寒域阿雪

【樱云】大唐西域记（二）

樱桃毕罗×云托八鲜，腐向。

感觉进展有点太快了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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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经深了。

云谨合上手里的法典，正要去吹熄油灯的时候，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正一瞬不瞬盯着他。于是他想要吹熄油灯的动作转了个弯，只是看一眼油灯里剩余的油量就退开了。他在屋子里转了好一会儿，没有感觉到杀意和威胁，默默松了口气。

“阁下若是没有什么要事，云某就要去休息了。”

“云大人果然不凡。”俾路斯从阳台的阴影中走出来，对着云谨嘻嘻一笑。

“王子殿下。”云谨微微颔首，“这么晚来找云某，是有什么要事吗？”

“要事？云大人想多了。”俾路斯笑了笑，一屁股坐到床上，“我觉得大人是个妙人，想和大人交个朋友。”

“朋友？”云谨一脸莫名其妙，“云某既不是使团核心成员，也不是什么张扬的人，殿下怎么会找上云某呢？”

“都说了大人是个妙人，对法典研究非常痴迷，应当也是这方面的大家。”俾路斯眉眼弯弯，一瞬不瞬地看着他。

俾路斯长着典型的西方人相貌，浓眉大眼高鼻梁，是个很英俊的王子。平时他和旁人交流时被他这么盯着的人总是会被他的样貌吸引。

不过显然，云谨不是什么普通“旁人”。

“王子殿下也对律法研究非常有兴趣吗？”他一脸惊喜地拉着椅子坐下。

于是接下来几个时辰里，俾路斯被迫深入地了解了一下自家法典，顺便和其他几国的法典内容做了细致的比较。

“大人对于律法的研究已然是炉火纯青了。”俾路斯终于找到个机会把话题岔开。

“不敢当不敢当！王子殿下说笑了。”云谨习惯性保持了谦逊，“如果可以的话，真希望能够继续西行，见识更多不一样的律法条例作为参考，完善大唐的律法。”

“大人为什么会这么热衷于律法研究呢？”

云谨愣了一下。

“殿下学习大唐官话的时候，应当也听过《孟子》中有这么一句话，‘不以规矩，不能成方圆’。”他垂眸，似是想到了什么，“如果没有律法约束，仅靠人情道德是很难做到相对公平的。律法可以约束人们的所作所为，可以把奖惩量化为大多数人可以接受的标准，从而维持社会的稳定。国家也会因此强大起来。”

他抬眼看向俾路斯，目光灼灼。

“大唐盛世，我希望这样的盛景能长长久久。”

从唐史居住的驿馆离开后，俾路斯沉默了很久。

“殿下？”下属不放心地轻声唤他。

“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眼神，太过纯粹了。”他开口道，“我也爱我的国家，我也希望我的国家能长长久久，但我似乎，从来没有为萨珊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。”

“他真是个奇妙的人，或许了解他以后，我就能知道我能为萨珊做些什么了吧？”

“殿下不是去探听他为什么在宴会上对殿下的舞蹈不屑一顾吗？”

“我没问，但一个这样痴迷于律法的人，对舞蹈没什么鉴赏力也是显而易见吧？我想除了法典，萨珊是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留下的东西的。”

“……殿下想把他留下来？”

“算是一个突如其来，有些大胆的想法。但他这样意志坚定又热爱祖国的人，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留在异乡呢？”俾路斯托着下巴，望向窗外。

天边已然发白。

“情感呢？”

下属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他耳边。

“情感？”

“属下只是随口一说。说实话我并不建议您这么做。那位云大人只是使臣，并不会一直留在萨珊。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，分离总是让人难过的。”

“是啊，分离。”他换一只手撑住脑袋。

这是不可避免的。